
9月,主编 Kiera 轻飘飘地微信跟我讲“你去采张继科哦”的时候,我包袱挺大。
一来我对乒乓球,哦不,是任何一项运动都知之甚少。一个不热衷赛场的人,可以写好一个视赛场如生命的冠军吗?我不知道。
二是因为我实打实喜欢他,随着生活方式的愈加柔软繁复,你会发现,我们身边同他一般28岁的男孩子,已逐渐沦丧他身上那种“硬”的气质,但那种硬,和战争大片里流血硬汉的硬,又有一些微妙的差别,它是带着毛茸茸的边儿的。
期间有几个深夜,像重回学生时代泡图书馆的那些日子,打开雪白的一大片网页,看了好多好多关于他的视频,但仍觉心底恍惚。在这样一个他人气爆炸的时期写他,注定受关注,怕出常识错误,也怕他是个很难聊的人。
Kiera 极会宽慰新入行的小朋友,有次她告诉我:不懂这项运动,便写运动精神就好。知道何为法式的名人采访吗?运动精神,加上从前不被发掘的私生活部分,成了。
于是就“哗”地一下到了当天,像年少时大考临头。
在北京的 Studio Six 棚里,刚见面气氛有点绷,直到他把双肩包扔在化妆室的沙发上,接过来帮忙做助理的女编辑递给他的衣服和鞋子,呆望了一下,然后迷迷糊糊地开口问:“美女,我在哪儿换衣服啊?”的时候,大家终于都忍不住笑了。
直男才有的独门可爱啊。 他难聊吗?某种程度上,是的呀。这家伙不是男明星,所以说话时没有任何表演的成分。问他私下喜欢做些什么的时候,人家答你两个字,睡觉。
这年头,被访的男明星总盼着有点会做饭的煮夫光环,毕竟女孩子心里有这样的期许,他的真话倒是来得爽快:基本啥都不会做,吃现成的。
诸如此类好玩又尴尬的例子,挺多。
总之望他五湖四海的女朋友们,都喜欢这一篇吧。
今天的张继科,依旧声称他没有偶像,但他确实已经和生活和解,曾与自己扭打的痕迹也都成了时间的图腾。而对于日后的规划,这个带着傲骨的后青春期男孩,只交出简单的三个字:继续打。
盯住走廊上这个穿黑T恤的男孩子足有五秒钟,心底冒出一声漫画式的叹息,他脚上怎么没穿那双红得发紫的小蓝鞋?从队里赶来的张继科同学,散发一身荷尔蒙气息,乍看很像在许多人的年少时代里都出过镜的体育系学长,骨架轮廓像个少年这回事,和多少岁真的没太大关系。
当天拍摄前,我们发了条预热微博,声称要给他来一次时髦大改造,这些称呼他为“科科”的女孩子抢着操心,飞快地留下“请没收他的小蓝鞋和荧光色衣服”“千万别听他的!尽管按照你们造型师的品位来”这样的可爱评论。里约奥运落幕挺久了,余温却遅遅不退,而张继科显然是赢家中的赢家——他收获的除了奖牌,还有这群确切人数难以计算的“女朋友”。而他有国民男朋友的范儿吗?答案似乎是否定的。眼前的他,干净的小短发未经打理,手臂结实,面对棚内工作人员的集体注视,他有些害羞,特别的是,那是一种硬朗风格的害羞。
“我就教女孩子打个球,就成了撩妹了。”在化妆室里刚一坐下来,被问到是否觉得自己很会撩妹,他摇摇头,无奈地笑了笑。前阵子奥运精英访港的乒乓球表演赛上,原是李晓霞与一个女孩切磋,张继科却上场站在女孩身后,握住她小一号的手,像个大哥似的亲自教她打,可想而知,引来尖叫如潮,对此他在微博上半卖萌地表示:“当老师不容易啊。”
紧接而来的第二题,对他又是一击。“大家普遍觉得你私下穿衣很直男,你怎么看?”“我一般是怎么舒服怎么穿,真没考慮过怎么打扮。”显然是要把无辜的语气进行到底了。被万众关注的那双小蓝鞋,自然也没有逃得过,他又忍不住笑了,非常自然地交代道:“真的就是穿习惯了,就一直穿。”
大家一直都叫他“藏獒”,这几年之间,媒体似乎也在不知疲倦地用诸如“霸气”“血性”之类的形容词,去填充张继科这个名字下面的注解。许多人在名声大噪之后,都有意无意地想要淡化外界给自己下的定义或比喻,言下之意,真正了解自己的人,只有他们自己而已。而曾经历过一段叛逆时期的张继科,如今却有一种成长之后的释然,并没有刻意想要与我们大家对他的解读对着干的意思,“一个比喻能被大家用得这么广,肯定有它的道理。我觉得这称呼挺贴切的,也还是挺接近真实的我,当然指的是在赛场上的那个我。”
如此一来,不禁让人好奇,这位“藏獒先生”在生活里有没有很柔软的一面?他认真地想了一下,说话的样子似乎少了些棱角,略显孩子气地冒出一句:“反正找不着路的时候,我还是挺着急的。”从微博最新晒出的几张照片看,他落在小朋友身上的目光倒是温柔度满分,而提到这个,他脸色里又带着点委屈,跟我们开起自己的玩笑来:“我对小朋友多温柔啊,但他们都怕我,见了我就哭。”其实,他的暖男属性还是暴露得挺明显的。最近他做了几次直播,这位主播的风格大概就是不拐弯不抹角地做自己,由此也诞生了许多在朋友圈流传甚广的“科科表情包”,谈及于此,他一张口倒真像个懂女朋友心思的模范直男:“还是他们想看我啊。他们平时更多的是在球场上看到我,私下里玩个互动挺好的啊。”
不设防,也不刻意说漂亮话,大概也是张继科身上一个挺迷人的点。他想都不用想地坦言,未来如果处于恋爱中,“我肯定是主动的一方啊,男孩子都主动出击啊”,至于迷妹们都很关心的“年龄门槛”,他也颇为痛快地答道:“可以相差五岁吧。”“所以,相差上下五岁是你能接受的范围?”他又搬出殺手锏一样的笑容:“下当然可以,上不行。”“奥运期间,队里有没有发生一些好玩的小插曲?”这一问,引得他展露出一丝老干部的风骨来,“好玩的事?好像没有。毕竟是大赛嘛,运动员的精力储备也是很重要的。”而当谈到星座与人的性格之间的联系时,这个水瓶座的男孩子也毫不掩饰地摇了摇头:“我不太相信星座的。”
隔着不足一米的距离,看着张继科抬头望见镜子里的自己,像个不太习惯被刻意打扮的少年,轻轻摸了摸头顶,低声跟身边的妆发师说:“别给我头发整太高哈,不自在。”由此,你可以清晰地确定,这些年他被冠以许多厉害的名号,世界冠军、大满贯选手,包括近来贴在他身上的男神标签,但一个北方男孩子的直爽和实在,骨子里那种有一说一的态度,他从来都没有弄丢过。
幽默而不自知,似乎说的是他。队友马龙曾在节目上爆料他有洁癖,还有传闻他一从外面回来就必须要冼澡,“真没那么夸张,训练出汗太多,打完了能不冼澡吗?我没洁癖,但比他(马龙)干净点,哈哈。”短短一句,乐于坑小伙伴的那股孩子气终于全都出来了。“那你和龙队的相同点是什么?”“我们俩身上全是不相同的地方,最大的不同点……他白我黑呗。”
说起最近受邀录制真人秀的体验,没有过多接触娱乐圈的张继科,并没有按照套路表示自己面对镜头全程跟拍有多么不适应,反而一脸诚恳:“录制节目是娱乐为主,对我没什么挑战,最起码没有输赢的牵制。比赛输了会有前功尽弃的感觉,但参加真人秀嘛,虽然刚开始对于环节会有点陌生,但我有重新录一遍的机会啊,大家一起玩起来也就放松了。既然没有输赢,我就没有后怕,而比赛不同,比了就必须做到最好。”终于,这个聊天慢热、惜字如金的男孩子,到这里格外主动地敞开属于他自己的一个侧面,不躲不闪地让我们细看。
那种对自己正在做的事的热爱,像一个强烈的信号,隔着空气都能捕捉到。而他所能记得的真正激动的时刻,也都在球场上,“大赛取得最后一分胜利的时候,那绝对是非常非常骄傲的。运动员就是和输赢打交道的,赢了,就是对我自己的认可。”“这些年有没有哪一场比赛的胜利,让你印象最深刻?”“每一场世界级大赛的胜利,对我都同样重要。”语气里的笃定和狂热,称得上无可比拟。
那次世乒赛夺冠后真性情的撕衣庆祝,让许多人记住了张继科背后伸展的鹰翅和英文 Persistence,他也毫不回避几处纹身的由来,“背后那个是因为当时比较茫然,需要一个东西激励自己。胸口的最新,是这次奥运前弄的。”但提起运动员都会有的低潮期,他显然是不信鸡汤的,“比赛接连输掉,如果再遇上伤病,肯定会感到无助。但要想恢复状态,不是谈谈心就行的啊,要靠赢球。开始赢球了,一切自然就好起来了,这个过程就是最难熬的。”
四年前,刘国梁教练曾经当众训斥张继科,甚至说到如果他的责任心不提高,就是昙花一现,甚至可能无缘下一次奥运。而四年后的张继科回头看这一段时光的时候,镜前的白光打在他脸上,他的神情显得很柔和,“刘指导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,他非常了解我,会根据我的内心状态来跟我说一些话。”“对你来说,他更像父亲一类的长辈角色,还是像有着多年征战友谊的老朋友?”“上了球场,就是教练,下来当然是我的长辈也是朋友。”答出这一句的时候,他没有给自己多想的时间,目光坚定。不难发现,性格里那些激烈的、跳跃的、不愿将就的东西,仍有一小部分悄然留存在了他的血液里,与此同时,有一些情绪他的确在试着收拢和管理,也有一些界线,他终于开始懂得,是每个人都要去守卫的。
或许,张继科最真的地方就在于面对输赢,他并不故作平常心,既然付出别人难以想象的努力,便理直气壮地要一个最好的结果。今天的张继科,依旧声称自己心里没有偶像,但他确实已经和生活和解,曾经与自己扭打的痕迹也都成了时间的图腾。而对于日后的规划,这个带着傲骨的后青春期男孩,只交出简单无比的三个字:继续打。
张继科费加罗拍摄花絮
张继科 × Figaro 直男无预警快问快答
Q:觉不觉得自己很会撩妹?
A:(一脸委屈)我就教女孩子打个球,就成了撩妹了。
Q:大家普遍觉得你私下穿衣很直男,你怎么看?
A:我一般是怎么舒服怎么穿,真没考慮过怎么打扮。
Q:解释一下你那双著名的小蓝鞋?
A:(嘿嘿笑起来)真的就是穿习惯了,就一直穿着。
Q:“藏獒”在生活里会不会也有柔软的一面?
A:(孩子气地思考了一下)反正找不着路的时候,我还是挺着急的。
Q:貌似你很喜欢小朋友?
A:但他们都怕我,见了我就哭。
Q:前阵子做直播的初衷是什么?
A:他们(指球迷们)想看我啊。
Q:在恋爱中,你是主动派还是被动派?
A:我肯定是主动的一方啊,男孩子都主动出击。
Q:龙队爆料过你有洁癖,给个说法呗。
A:我没洁癖,但是比他(马龙)干净点儿哈哈。
Q:你和龙队身上的相同点是什么?
A:我俩净是不同点。
Q:那最大的不同点是……
A:他白我黑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