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为有了你们,我的人生变得有价值!”说这句话的时候,蔡振华站在台上,手执一朵妻子黄胜送的红玫瑰。妻儿都在台下笑意盈盈地看着,他们知道蔡振华说的不是自己,“你们”有一个共同的名字:“中国乒乓球队”。
2月6日黄昏,全中国在这一刻集体燃起年夜饭的炊烟,男队和女队分别从龙岗和中山出发,在深圳“好日子”酒店会师,大家要聚在一起吃年夜饭,以及举行一个新年节目里少不了的“春节联欢晚会”。主力队员纷纷换上喜庆的唐装,尽管王励勤和郭跃号称担当晚会主持,台上管事儿的仍然是“名嘴”梁言。
开场放了一个短片,从1988年亚特兰大奥运会有乒乓球这个项目开始,所有中国的奥运冠军大集合,放到刘国梁、孔令辉双打夺冠,台下一阵哄笑。待到全片放完,我经过小辉身边,问了他一句:“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胖了吧?”小辉是个爽快人,毫不吝音地挤兑自己:“我比打双打那个时候胖了至少100斤!”
当然,他说得夸张了一点,其实胖了也就是40斤吧。至于双打里的另外一个人,小辉的搭档,咱们就不好再刺激他了!
联欢会最精彩的节目是由男队李平、雷振华、张继科三个小伙子表演的相声小品,三个人穿着长衫盛装上场,李平的天津话、张继科的山东腔以及雷振华的东北口音让这个节目具有浓郁的“春节晚会”色彩!
张继科:长期打乒乓球,身上都有项目特点。
雷振华:怎么讲?
张继科:脑子聪明的人,脑袋上头发少。
李平:把毛都想没了,马琳、马琳在哪?让大家看看!
……
张继科:女孩子没吨位,打不好球。
雷振华:啥叫吨位?
李平:说好听的就是身体健壮,说难听的就是底座得大。
张继科:想当年四朵金花,邓亚萍、乔红、刘伟、乔云萍。
李平:哪个不是势大力沉,泰山压顶!
张继科:那张怡宁为何不胖?
李平:老张是个案,小时候家里困难,穷啊,没催起来。
张继科:那王楠算不算?
雷振华:你有眼无珠!王楠可是大美人,俺辽宁人民的骄傲,十七大主席团成员!你看她脸蛋白净像水葱,身体可是添一份偏肥,少一分嫌瘦,恰到好处!
……
雷振华:王楠的最大特点是一练就瘦,一歇就胖,所以进馆就练个不停,谁劝她就和谁急。王楠来了没有,今儿晚上还练不?
……
雷振华:去年搞了运动员与教练员的互动,让俺们给教练员提意见,还说是为了工作,知无不言,言者无罪。
张继科:你小子悠着点儿,小心打击报复。
雷振华:没事,刘指导说了,“只有无能的教练,没有无能的运动员,干不好是教练员不灵(摆手)”。
李平:意见提的那是暴风骤雨,你看那帮教练,是一脑门子汗,脖露青筋,硬是不回话,不还嘴儿,态度无比地谦虚。
张继科:这就是水平,这就是素质!这就是威信!这就是……
李平:赶紧打住,山东人的特长就是溜须拍马,平时在下面骂教练你小子最欢,当众看你小子嘴甜的,张继科同志,你今后的仕途肯定青云直上,鹏程万里!
……
剧本是男队教练李晓东写的,本来李指导只写了7页,结果三位运动员在排练中屡屡迸出创作的火花,于是,最后这个剧本就变成了12页。台上三个人每说到谁,大家的目光就集中到谁身上,基本上被说到的人都识相地端起酒杯自己跟自己干一个。只有被大家统称为“干爹”的政治教员李宗汉例外,估计平时在喝酒的问题上与大家“积怨”太深,队员们说起来一句接一句,干爹只好一杯接一杯的!
张继科:你们听说过李宗汉政委吗?
李平:五星上将,总政首长,掏心窝的话:久闻大名,如雷贯耳,推金山,倒玉柱,纳头便拜!
雷振华:他是蔡指导的干爹,后来全队都跟着叫,干爹在全队有百十号的儿子、闺女,人气旺得很啊!
李平:这回干爹可赚大发了,计划生育严重超标,也不用罚款啦!
张继科:干爹最大的特点是让人劝酒,架子可就大啦!
雷振华:面对儿女们的千求万劝,他就是不为所动!
李平:能少就少,能混就混,能赖就赖,可今天干爹说了。
张继科:说什么了?
李平:我都六十六啦,为了奥运,为了凝聚,为了人气,为了哄你们高兴,我宁伤身体不伤感情,老喝大酒,我容易嘛!
雷振华:干爹还放话了,从今天起我豁出去了,谁让我和我都喝,为了奥运金牌,喝醉也值!
所有人都很惊异于这三位运动员的表演,12页的剧本,一句一句背下来,而且还是在一天三练的封闭集训期间。只不过当大家问起刘国梁是否能给一点实质性的奖励时,刘指导来了一句:“精神奖励肯定是有的……”
乒乓队的人历来豁得出去,不仅仅在比赛场上,底下玩的时候也非常痛快。参加联欢会的不仅有乒羽中心的领导,还有总局奥运备战办的领导,和教练、运动员混在一起看不出来谁是官,除了表演节目和抽奖、玩游戏,盛夏的内容就是喝酒。酒到底喝成什么样,有例子为证:年初二训练时,邱贻可见着我,大声说道:“别人在中央台的新闻里见到我唱歌,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上去唱国歌!他们说我还上去跳舞了,根本不知道!”
最后还要提及队员们过年的安排。年三十,男队上午关键球比赛,下午对抗赛;女队跑一万米。初一放假。初二名义上是补课,实际上规定队员必须补。初三恢复正常训练。欢欢喜喜过个大年、痛痛快快宣泄感情之后,一切回归平静,紧张的封闭集训又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