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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継科手帳・高峰之上 再无他峰

中国乒乓球男子大满贯选手 张继科 采访整理专用Blog

《第五频道》2013年2月号 战斗科 Master's Apprentic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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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第五频道》2013年2月号 战斗科 Master's Apprentice


张继科的手机上,肖战的名字是Bald,取其英文意——光头。
当张继科的教练,就要在别人都以为他崩溃了的时候相信他,并在他穷得瑟的时候,忍住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。
——肖战

  “说到肖战,此人真是个奇人,看看他手下都有谁就知道了,简直就是个‘恶魔军团’啊:N进N出国家队的陈玘,爱玩闹经常被禁赛的邱贻可,生性叛逆浑身是刺的张继科……我要是肖战,也得去剃个光头,否则肯定愁的头发掉成地中海啊!”张继科的粉丝在贴吧上如此打趣肖战的头型。
  听到这个段子,肖战咧开嘴角呵呵笑,手不由自主的又去摸光亮的头顶。1997年四川乒乓球队在八运会上成绩不佳,四川乒乓球事业落入低谷,在这困难时刻,肖战于1998年10月放弃卡塔尔优厚的执教条件,回国后出任四川男子乒乓球队主教练。最初的几场比赛,连连遇挫,他一气之下剃了光头,希望能转个运势。“没想到后面的比赛真的都赢了。”那之后,肖战再也没留过头发,每周用夫人买的推子推一次,“还省了理发钱”,说罢,哈哈大笑。
  鹿特丹世乒赛期间,每天早上9点,肖战的夫人贾贝贝准点到北京雍和宫上香。寺院的僧侣看着奇怪,以为她家里出事了,叫她洗了手再进殿,还给了她一杯“圣水”喝。启程鹿特丹前,贾贝贝给了肖战两张祈福字条,丈夫揣着一张,一张偷偷塞在张继科的球包里。2011年5月15日,张继科如愿夺冠。 伦敦奥运会,夫人又去请了两张祈福字条,同样肖战一张,张继科一张。有关祈福,肖战瞒着所有人,直到比赛结束后,张继科笑着给师傅打电话问是不是又请了字条,肖战矢口否认。“我都看见了。”拆穿师傅,电话那端的张继科颇为得意。
  “他说看见的位置其实不对,估计是猜到的。比赛前我亲自给他整理了球包,这些平时我是不管的。祈福也只是紧张时候心理的一种寄托吧。”很多人都在寻求类似的心理安慰,但只有肖战能够如愿,更多的还是场下的功夫。
  肖战手下多狠将,但张继科之前没出过真正强将。当初下定决心从四川省队主教练的位置上来国家队,肖战抱着“我能当个好教练”的想法。
  运动员时期,肖战的当打之年正赶上中国男乒处于低谷,同批选手中又有王涛,马文革,吕林等几元干将,当了七、八年的国手,他始终没有跻身一流选手行列,正式退役那年,不过24岁。
  “自己这辈子是无望拿世界冠军了,绝望之中,只好选择了出国当教练这条路。”肖战回忆说。
  卡塔尔执教两年,肖战去了台湾带陈静三年,帮她在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上夺得女单银牌之后,他离开台湾,再赴卡塔尔。1998年回国带四川队四年后,肖战出任国家二队教研组组长。
  打球时,肖战的主管教练是蔡振华。做教练,肖战的榜样同样是蔡振华。但在国家队的几年,肖战自觉目标遠未完成。前有孔令辉、刘国正在自己的组,但两人来之前就已功成名就;带陈玘也是在雅典拿完奥运冠军之后,郝帅和邱贻可又一直没能成为真正的主力。这些,一直都是肖战的压力和心结。
  “我带那么多队员,虽然参加过团体赛,但没有人是真正自己把机会拿到手里的。没有人上过决赛,甚至半决赛。”肖战说。

  张继科刚进国家二队的时候,肖战正是二队主教练,2003年,他亲自把张继科、马龙、邱贻可等五个小队员送进一队。肖战再次成为张继科的教练是2009年的年初,那之前的6年,张继科被退回省队,并因临场不听教练指挥,拒绝下场“声名在外”。那时的张继科和主力二字不沾边,更不用提奥运会,更多的时候,他只是王皓的陪练。
  陈玘、邱贻可、张继科,几个队员一个比一个有个性。看起来挠头,但肖战说,他内心偏爱这样有个性、有想法的队员。肖战坦言,张继科的成功是失败经验积累出来的。
  “从陈玘、邱贻可身上我总结了很多。现在和他聊天,他会说起当时我的一些问题,比如难受的时候就会陪他玩命练,作为运动员特别受不了。还有一些交流的方式,我也是在学习。”
  国家乒乓球队主教练刘国梁认为张继科被退回省队的那两年,也许是他自我强大的最主要的因素。”“我认同刘国梁的想法,如果那时候就把他留在队里,或许他坚持不到现在。”肖战说。
  2009年,乒乓球男队开始大力提倡竞争,那年“直通横滨”大循环赛首轮,心气很高的张继科只拿了第9,距离实现“前三名直接拿到单打资格”的目标差一大截。肖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接管了张继科。
  “打算磕了”,这是肖战当时最真实的想法。肖战开始找手下的新老队员谈心。“我告诉他们,谁与我浴血奋战,谁就是我的兄弟。”几个队员的眼睛里,肖战看不到急切的“想要”,但是张继科是个例外,他像打了强心剂一样兴奋。“于是我第一个找到张继科谈话。”
  北京玉蜒宾馆,第一间房间,张继科坐在床上,和肖战说着自己的想法和愿望。7点聊到10点熄灯,肖战的烟蒂撂了一大盘子。
  “我跟张继科聊得很痛快,我说了自己对他的一些设计、想法、希望。当时感觉奥运会挺遥遠,但目标还真的就设定在奥运会了,不敢想单打,觉得能挤上第三号,参加一下就不得了,甚至不行就力争P卡。总结起来没别的,就是一心要参加奥运会。”
  “最后都聊完了,我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。我问他,你还有什么害怕的?他告诉我,他怕付出所有努力后依然失败,非常害怕。张继科信任你后,他会向你和盘拖出他的想法,没有一丝隐瞒。”
  肖战再次对张继科放出狠话:“你所害怕的失败,会比死更可怕么?失败了又死不了人,说白了不就是面子吗?就是别人的眼光吗?你可以不听不想,又死不了人,甭再去想这事了!”
  做出选择张继科的决定,也就意味着肖战将所有的赌注都放在张的身上,而当时陈玘是组里的一号,既参加单打,又和王皓配双打。“其实我也怕,我怕张继科没有这个能力。”而关于参加奥运会的想法,肖战一直都没对外说,他怕别人觉得自己是空想。
  肖战和张继科做了君子之约,戒烟,从一天一盒到全部戒掉,肖战做到了。伦敦奥运会到达目标,肖战才又每天吸两根。
  那之后,肖战带着张继科“跟疯子一样”开始了自己的长征路。别人练一天,张继科一天当三天练。除了上下午队里安排的各一节训练课之外,他们再加练一节,几乎每天都到晚上7点半才收工。逢大赛封闭训练时,还要出早操。“我们不是一两天。而是天天坚持这样。”

  横滨世乒赛,张继科打了双打和混双两项。混双决赛那天肖战早早来到赛场,坐在赛场第一排紧盯着比赛,结果张继科和木子还是输了。肖战嘴上不说,心里还是不太舒服,毕竟是决赛,离冠军最近的地方。
  全部比赛结束后,肖战这组只有陈玘拿了双打冠军,大家聚在一起吃饭,但张继科推脱胃疼没来。肖战明白弟子心里的渴望与现实之间的落差。
  “时间越久,我越喜欢这个队员,他不光执着、思考多,更多的是他说的少,做的多。”
  封闭训练时,一天张继科突然说,手疼的抬不起来了。肖战指责张继科为什么肩膀有伤还坚持大强度训练。张继科没解释,“肖指导总告诉我,他就是我的一面镜子,他能照出我的样子,所以封闭训练的时候,他那么认真帮我练,我怎么能掉链子?”
  一年后的哈尔滨,张继科赢得“直通莫斯科”的第二张机票,肖战洒泪。去莫斯科,是张继科通往伦敦的必经之路,对于肖战来说。同样是个里程碑。
  “张继科说我那天眼泪汪汪的,能不眼泪汪汪吗?你要不赢马龙,你团体赛你就没戏了,你离我所想看到的目标机会都没有了。最后取得了莫斯科团体世界锦标赛资格,战胜了马龙,击败了挡在面前最难逾越的人,你说我能不高兴吗?”
  到了莫斯科的赛场,张继科不仅在小组赛亮了相,半决赛对阵日本也出了场,但谁都没想到张继科会出现在决赛中。
  决赛前一晚,队里开完准备会,教练队员各自回房间,“第二天上场的队员,头一天晚上会找谈话。”肖战坐在在房间里等着,一个小时、两个小时,直到睡觉,没有人来敲门。“我想决赛肯定没戏上场了。”
  第二天张继科无精打采地来到了球场,主教练刘国梁叫肖战出去喝了杯咖啡,提醒他张继科的样子对排兵布阵不利。回到球场,肖战看到王皓在试板,王皓的教练吴敬平告诉他王皓可能不行,让张继科做做准备。但当时也没说准最后用谁。”
  交排阵表前5分钟,张继科被通知打三号。“懵了!真正上场时,那种紧张超出了他的想象。”但张继科在在场不利的形式下,拿下了比赛。
  “打完之后我爸爸说了一句话‘儿子不错,你带的队员终于有人参加决赛了’。”肖战双手搓了搓脸。
  又是鹿特丹世锦赛,要竞争上伦敦奥运会,这场仗就必须要打得漂亮。冠军,张继科照单全收,比赛结束的瞬间,张继科撕光了衣服,他太想出这一口气了,有人嘲讽他不冷静,张继科反唇相讥:“要是换了你经历了这么多事,你说不定会脱裤子。”比赛后,张继科冲上去拥抱了肖战,肖战之后躲起来大哭特哭。
  “鹿特丹夺冠后他有点发懵了,‘哇’的那种感觉,但张继科是队里练得最苦的,他出成绩也是理所应当的。我不舒服的时候,会猛练运动员,其他队员受不了,但是张继科会坚持,练的时候他会嚷,但是训练量绝对不会打折扣。”肖战说。
  之后的法国世界杯,张继科再次夺冠,肖战告诉他,你就拿大满贯给大家看看,而且要最快拿,让别人无法超越。球迷说,肖战灌输给张继科的除了凶悍的球风,还给了他遇神殺神,遇佛殺佛的心态。


  为了让身高看上去差别不那么大,摄影师让肖战站在了凳子上。张继科开玩笑地将肖战搂在怀中。张继科知道,面前这个四川男人有一颗强大、包容的心。德国公开赛,双打第一场,张继科/王皓明显不在状态,俩人在赛场上兜不住丢分,赛后张继科跟肖战说:“这场球打得不好,可能是因为赛前球没挑好。”肖战笑出声来,“自己打得不好,怪我这个教练没挑好”,但他嘴上还是笑着说“是啊是啊”,“我这不是得给他个台阶下么。”
  伦敦奥运会,比赛过程中,看台上的肖战没有言声,他身体前倾,僵直着,两臂紧紧抱在一起。当张继科手指着肖战所在的位置,与恩师分享这个荣誉的时刻,肖战挥起手臂回应弟子。但他没看完颁奖就走了。那天晚上,张继科拎着金牌来到师傅房间,挂在他脖子上问沉不沉,肖战说不沉。至今肖战都不敢看夺冠的视频,“我怕会哭。”
  一直期望张继科成就大满贯但当一切都快拿到时,肖战仍然觉得成功来得太快。“奥运会前刘国梁就一直找我,我们的想法相同,张继科的目标是2016 年。如果2012年失败了,怕他被击倒。”
  奥运会后张继科成为球迷和商家的宠儿,奥运会后的一个月里,他们只见过一面。但这并不影响两个人的默契,再次回到球场,一个眼神,两人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。“我不舒服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,他不舒服,我也可以(感觉到)。”肖战说。
  最后想送给师傅一句什么话?
  张继科摸了摸肖战的光头,笑而不语。肖战偷偷告诉我们,就在前一天,张继科和他说:“光我一个作品还不够,你要继续努力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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Zhang J.K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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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8/02/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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